3月22日,吴恩达离开百度。一天之后,腾讯宣布,任命张潼担任腾讯AI Lab(腾讯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有意思的是,张潼以前曾在百度任职。
BAT的圈子一向人来人往,而现在因为人工智能(AI)而出现的抢人风潮似乎比以往更加猛烈一些。
投资界的金主们则怀着极度急迫的心情,唯恐错过这道史无前例的飓风级“风口”。人工智能最核心的是人才,“得AI人才者得天下”。
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抢人大战正在上演,百万年薪都难求AI一人才。
这究竟是一场盛宴,还是一场虚幻?
公司:抢AI人才,创业公司比BAT更猛
“真的是有些疯狂了。”极木科技创始人祁卫这大半年来亲身感受到此般硝烟弥漫,“我了解到一位国内名校刚毕业的人工智能博士被几家公司争抢,年薪从四五十万被抬高到八九十万。”
作为联想集团前副总裁、亿航科技联合创始人,祁卫于去年七月创办了主攻轮式工业类机器人的极木科技,在杭州和硅谷设立两处办公室。历经500强高管及两次创业,再度由零开始。祁卫如是描述当下的自己:“创始人三大使命:找人、找钱、找方向。其中最难、最关键的还是找人。无论我是身处杭州还是硅谷,几乎一半的时间都是用来找人。”而找AI人才,更是难中之难。
自小在北京长大的祁卫,尽管入驻滨江海创基地已经大半年,却是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来亲近杭州,连武林广场都不知道在哪里。可是车行西湖边,他却指着沿路的一家家咖啡馆和钱报记者说,“当时还没办公室的时候,我就把候选人约到这些咖啡馆见面,也有个目的就是用西湖美景吸引外地来的候选人。”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面试的对象估计已逾千人。这让他的心态出奇地淡定。“当年看中一个候选人,会三顾茅庐,不得到不罢手,但最终发现,强扭的瓜并不一定甜,有的即使勉强来了也会出问题。所以悟得,最重要的还是讲究缘分和合适。”
然而在大多数被投资人催着跑的初创公司CEO眼里,抢人才就是他们的生死战。一位在BAT任职的高级HR告诉钱报记者,他们已经屡次在争抢AI算法工程师、AI系统架构师等人才时败给创业公司。“他们抢人时似乎就是在拍卖会举牌,明明心理价位是年薪二三十万,最后抬高好几倍也会买单,只想将目标人选快快纳入囊中,似乎就万事大吉。而BAT因为是上市公司,有薪酬体系,不能太破例,只能望而兴叹。”
人才:薪酬一路飙升,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理想、薪水、期权、权限、户口乃至所在城市的空气质量,都成为了如今炙手可热的AI人才作出最终选择的因素。而国内真正能吸引AI人才的城市,除了北上广,大概也就杭州、深圳、成都了。“只有这些城市的一些知名互联网企业才开得起价码,真正的AI人才圈子其实非常小。”一家知名互联网招聘网站CMO向钱报记者表示。
张潇,就是传说中的AI人才小圈子里的一分子。因为在原东家有两年智能搜索研发经历,张潇感觉自己的人生突然飞了起来,接二连三地被各路人马游说,身价几乎是月月攀升。终于在去年冬天雾霾最严重时,他下决心从北京来到杭州,投奔一家势头正猛的科技公司。
这家公司给了张潇不错的薪酬:50万年薪加期权,还提供一套住所。但在张潇眼里,像他这样名校计算机研究生毕业,再有从事人工智能工作经历的,这个报酬只是目前基本行情。“有知名互联网企业AI工作经验的海归,薪酬甚至会高两三倍。”
打开专业互联网高端招聘平台拉勾网杭州站,几十个人工智能岗位虚位以待,月薪标注从1.5万到6万,令人垂涎。
“这类招聘只能说明一个大致状况,事实上很多年薪数百万的岗位并不会被发布出来。”上述在BAT任职的高级HR向钱报记者透露,“人工智能是今年公司薪资预算增长最快的领域,涨了三分之一都不止,并且还在一路飙升。”
在各有价码的“挖人”和“被挖”的拉锯战中,保密,成了大家的一致做法。钱报记者在采访中与多家深度从事人工智能开发的互联网企业沟通时发现,在业界,针对人工智能的开发进程以及团队的话题非常敏感。
对此,张潇笑称,敏感的其实并不止是钱,更多的是为了“保卫人才”。“公司耗费大量人力财力挖来个AI人才,一旦曝光自己的项目进程和团队构成,很快就会被别的公司瞄准。”
业界:高校并无人工智能专业导致人才缺乏
这一切,几乎都是因一年前Alphago横空出世而被引爆的。如梦方醒的创业公司与早在悄悄布局的BAT大公司一哄而上抢AI人才,让人才培养机构措手不及。
浙江大学计算机学院副院长、人工智能研究所所长吴飞告诉钱报记者:“在我国高校当前学科划分格局下,并没有一个专业叫人工智能。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是一级学科,往下就是计算机软件与理论、计算机系统与结构和计算机应用等二级学科,二级学科再往下才是人工智能方向。人工智能人才的培养是要与应用接轨的,不是高校单独能够定制的。实际上,在当前人工智能热潮中,解决真正瓶颈问题、创新撒手锏级的应用或系统的顶尖人才还是稀缺的。”
领英平台的数据分析显示,全球人AI人才数量约为25万,主要分布在美国、欧洲、印度及中国。从中美人工AI人才的从业年限构成比例上看,美国拥有10年以上经验的AI人才比例接近50%,而我国10年以上经验的人才比率只有不到25%。
但从人才从业年限结构分布上来看,我国新一代AI人才比例较高,人才培养和发展空间广阔。
那么,怎样的AI人才是最有价值的呢?
祁卫以多年用人经验这么总结,“有些创业公司对AI人才存在误区,看着名气大就不管多少代价都先抢回来再说。感觉请一尊神回来摆着,能给客户、投资人、未来投资人很高的价值想象空间。但事实上光环与产出并不一定能成正比,除非这个人真是有本事,并且你的公司也已发展到他足以施展拳脚。”
对于初创公司,祁卫认为,找到在软件上功力深、算法上有较好素养的人,就很实用。
“我和业内一些朋友都认为目前AI领域已处于过热状态,大量投入资金实际带来的商业回报却没那么快。过热的竞争只会扭曲行业。我们预测,2018年会有个回调期。”祁卫说。这与创新工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开复的担心一致。他认为人工智能公司难以达到“被宠坏”了的VC们对于利润和成长规模的要求,带歪行业发展。他同样推测明年初将会出现第一波倒下的AI公司以及投资人。
喧嚣尘上的AI人才泡沫,也将随之被拂去。吴飞说:“浅层次人工智能人才储备逐渐攀升直至过剩的情况,很可能产生。”人才回归正常秩序,才有利于人工智能业长期健康发展。 (注:应本人要求,文中张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