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大多数小商品迎来一年中最淡的季节，圣诞用品却在炎炎夏日中走进出口旺季。行业内的资深商家说，今年行情与去年相仿，也是“小年”，订单比较平稳。但是，由于外贸业务员压价、“转单”行为的增多，圣诞用品利润下滑明显。一些新入场的中小企业，生存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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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订单，为何未生产”
老陆是义乌“圣诞村”的一名“村民”，“圣诞村”位于义乌福田二区，离国际商贸城两街之隔。“村”里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五百名圣诞商，涉及圣诞玩具、圣诞树、圣诞服饰等近2万个品种。知情人士说，全球一半、美国市场70%、欧洲市场40%以上的圣诞用品在此采购。
前几天，忙着接单的老陆，遇见了一件不开心的事儿。一名身材高壮的巴西客商，气冲冲地来店铺向他质问：“去年的单子，后来为何没有按事先约定的帮我生产？”
“去年？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老陆想不起来。每到采购旺季，客户杂而多，更何况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巴西客商拿出一张泛黄的名片，老陆才确信对方确实不是生客。名片上，还写着产品报价。
客户以略带责怪的口吻回顾：2014年4月，初到义乌的他在外贸公司业务员的陪同下进店采购，看中了多款圣诞球，总货款20多万元。谈好价格后，他本人就回国了，后续事宜全部交给了外贸公司。等收到货时，他发现产品与样品有差异。
老陆也回想了事情的经过：初次谈好，外贸公司并未按之前谈好的价格下单，而是拿着产品图片寻找报价更低的供应商。最终，外贸公司以更低廉的价格，在其他厂家处拿了货，但产品质量并未达到原先的要求，巴西客商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老陆说，原先和巴西客商谈好的价格比较适中，一款直径8厘米的圣诞球售价为0.5元，每个球可赚2~3分钱。客商回国后，外贸公司拼命压价，但圣诞球本已微利，自己不得不拒绝订单。
“怎么有钱也买不到想要的产品？”巴西客商困惑，明明已订好产品，为何拿到手中产品却变了样。据悉，去年的20多万元圣诞球，他并未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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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贸业务员“转单”普遍
外贸业务员陪客户采购时，拍了这家的样品图片，再拿着照片到下一家压价、下单，这一现象被一些圣诞用品商称为“转单”。
“这一现象今年十分普遍，圣诞用品的报价体系受到了一定冲击。”义乌圣诞用品行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蔡勤亮表示，“转单”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价格一再被压低，厂家为节省成本，难免偷工减料。如此一来，外贸业务员赚到了差价，但厂家和外商都受到了影响。
吴女士是义乌“圣诞村”里的一名圣诞挂件经营户，今年也遇到过外贸业务员“转单”行为。4月，一名俄罗斯客户在外贸业务员小刘的陪同下，进店采购圣诞挂件，一共要了5万元的货，双方约定6月生产、7月交付。不过，就在最后确认订单前，小刘提出了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希望产品报价再降20%。”
吴女士感到委屈，明明说好的价格，怎么说变就变。迫于成本压力，她最终并未接受对方的压价。
心有不甘的小刘，看交货时间还早，决定重新寻找供应商。他拿着吴女士家的样品图片，在“圣诞村”转了好多天，期待可以拿到低价又不失品质的圣诞品，但并未得逞。最终，怕外商对产品质量提出异议的小刘，仍决定在吴女士家下单，且接受了原价。
“交30%的定金，才能安排生产。”吴女士说，平常接单，一般极少收取定金。但面对“转单”客户，收定金可令人安心。
2010年10月，蔡勤亮在接受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关于人民币兑美元升值的影响时曾答到：“人民币升值是一把双刃剑，这不仅会损害中国制造商。更重要的是，也会影响到美国顾客，他们不得不为同一商品支付更多费用。”昨天，他同样将外贸“转单”现象视为一把“双刃剑”。他说，外贸公司、业务员通过比价“转单”，可以获得最低廉的价格。但另一方面，一分钱一分货，低价产品品质上不能获得保证。低品质的产品，损害的是终端消费者利益，最终受损将是整个行业的从业者。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十之七八的圣诞用品商均在今年遇到了外贸业务员“转单”行为。通常情况下，业务员带着外商三四月看样，六七月下单，“转单”一般发生在六七月。这个时候，外商一般均已回国，“转单”成功者可从中赚取差价。一些新入场的圣诞商亦有苦难言，不接单怕生存不下去，接了订单又没赚钱，还破坏了价格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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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行业利润仍在萎缩
“转单”现象的普遍，给圣诞行业最直接的冲击，便是产品利润的快速萎缩。
“全靠新品支撑着利润，老产品基本上没钱赚。”老陆介绍，工厂每年开发的新品，约占总产品的20%。相比而言，新产品的利润最高可达到20%左右。但是，一些传统款式产品，利润就只有5%甚至更低了。加上同行竞争、客户压价，利润所剩无几。
据悉，继2014年之后，义乌圣诞用品行业在2015年又迎来“小年”，订单增量比较有限。业内人士称，随着义乌的劳动力、用地等综合成本逐年上升，一些订单持续流向要素成本相对较低的印度、越南等国家。目前义乌大部分圣诞用品的产品附加值较低，缺乏自主品牌，企业议价能力不足，利润较薄，汇率波动等对利润均有较大的影响。
行业协会调查了解发现，义乌圣诞用品商户的外销订单价格总体平稳，但小于原材料价格上涨和劳动力成本上升的幅度，导致圣诞用品经营商利润整体下降2%~3%。
海关工作人员认为，义乌圣诞用品种类已经突破2万种，但大多产品档次较低，出口附加值不高，真正设计新颖、技术含量较高的产品很少。核心竞争力不足，是导致产品利润下滑的主要原因。
利润的下滑，除了外贸业务员压价外，还有商家数量的增加。近几年义乌圣诞礼品经营企业增长明显，2010年为400多家，2011年为500多家，2012年700多家，2013年达到了800多家。这两年总量虽保持稳定，但高基数仍摊薄了圣诞礼品“出口蛋糕”。从调研及接触看，大企业由于研发力量强，销售亮点较多，利润也比较好，但多数小企业生存压力比较大。
“新入行的圣诞商很难生存，行业产能总体已饱和。没有老客户撑场，圣诞企业很难开拓新市场。”一业内人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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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商期待掌握主导权
厂家增多，竞争加剧，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买方市场”的兴起，价格往往由采购商说了算。
面对外贸公司业务员的压价、“转单”，圣诞用品商也在积极谋划如何保持产品利润。
“最好大家齐心，相互约定不打价格战，掌握定价的主导权。”吴女士说，义乌已是全球最大的圣诞用品采购基地，这是建立一个合理价格机制的基础条件。若义乌圣诞商能抱团取暖，价格战将不复存在，外贸公司亦无法在采购商和供货商之间通过“转单”赚取不合理差价。
义乌圣诞行业协会负责人表示，面对价格战，协会在尝试做一些有针对性的引导，但“各自为战”的现象仍比较普遍。
为了获得更高的利润，抓住一年一度的外贸商机，个体圣诞商正不断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拿到更多订单，增加产品利润。
“一件单品，就可以抵过一个订单。”义乌新源照明商行店主陈方顺，选择将LED灯与圣诞树相结合，一棵高15米的太阳能LED圣诞树，最高可卖到5万多元，一棵6米高的太阳能LED圣诞树，也可标到3万元，足以抵过一个普通的小订单。
“今年将生产基地搬到了江西，可节省两三成生产成本。”圣诞商楼先生年初将工厂搬到江西，厂房租金、人工费用等大大节省。当然，采取这一方式，企业需要面临管理难度大、工人熟练度不高、运输成本上升等问题。
“电子商务是绕不过的话题，跨境电商企业已开始拿货，备战圣诞促销。”有圣诞商表示，跨境电商平台上的不少圣诞产品来自义乌，借助网络将产品卖到全球各地，已成为一种新的外贸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