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半世纪的乡愁 巴西浙商回国打造温州"商业航母"

　　2007年10月的一天，温州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巴西华侨孙华凯和妻子潘建萍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两张中国“绿卡”，两两相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永久居留在包括温州在内的所有中国城市，并且放心地投资做生意了。外籍人士获得永久居留证，在温州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时，距离孙华凯1966年移民巴西，刚刚过了半个世纪。

　　“以前在巴西生活，从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外国人，但后来成家后，总觉得自己还是中国人，离不开自己的根。”在温州梧田教育路的一幢白色花园洋房式办公楼里，浙江在线记者见到了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温州侨商。

　　孙华凯的汉语并不十分流利，说话时习惯夹着外语词汇。他说，少小离家，汉语是回国这几年慢慢熟悉的，而温州话一直说得很溜。

　　这时候，离孙华凯第一次迈出国门，已经过去了60年。

　　1966年12月，孙华凯11岁，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他因母亲去世，只得和最小的姐姐投奔远在巴西的父亲。由于当时中国和巴西还未建交，他们不得不从澳门转道。

　　去国怀乡，满目萧然。

　　在当时，父亲当时像浙江籍华侨一样，做着“提包”(四处上门推销小商品)。由于经济条件不好，孙华凯中断了学业，一年后他也做起了“提包”生意，白天干活，晚上去夜校学外语。补读了小学之后，孙华凯念了中学、大学，1980年从里约经济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毕业。父亲参加毕业典礼时感慨万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孙家会出一个大学生。”

　　少年时代的孙华凯就表现了出众的经商才能。大学里，他曾开了一家礼品店，一边读书一边创业。“中国人很能吃苦，会赚钱，中国人在巴西基本都当老板，可能在欧洲的以打工的居多。”

　　孙华凯大学毕业的时候，适逢中国改革开放，中国五金矿产进出口公司在里约开办分公司，他应聘当上了五矿巴西公司的业务经理。

　　1992年，中国涌现“下海潮”；而相对应地，巴西政府开放了市场。孙华凯与姐姐、姐夫合资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1993年他又独资创办了巴西chinvest贸易有限公司。不久，又在巴西的经济中心——圣保罗开设了分公司。

　　稍有资历的巴西浙商都知道孙华凯的创业故事。

　　孙华凯开始做进口中国晴雨伞的生意，由于品种单一，市场销路不好，结果没有赚到钱。他意识到，进货必须根据巴西市场的需要。后来选择了进口中国的轴承，销往巴西全国，年营业额高达数百万美元，曾做到全巴西最大，被称为“中国轴承老大”。

　　做进口中国节能灯时，孙华凯半年间协助厂家四次改进包装，提高产品质量，使进口节能灯作为中国的第一个电器产品，在巴西获得了安全认证证书。由于中国节能灯质量好、售价低，竞争力强，他的节能灯生意一度占领了里约80%的超级市场，并敲开了圣保罗等大城市的一些超级市场的大门，成了“节能灯大王”。

　　“巴西盛产铁矿砂、牛、咖啡、糖、木材、水等，资源很丰富。”孙华凯说，和中国同为金砖国的巴西，是很重要的贸易伙伴，也是浙商们海外淘金的新富矿。

　　孙华凯(中)至今依然是里约华联会名誉会长

　　在国外多年，孙华凯已经融入了当地社会，而巴西的和谐环境也让他如鱼得水：“巴西人想得很开，只要有啤酒、海滩、桑巴舞就行了，也非常友好。巴西是一个移民国，懂得包容、尊重。中国人在巴西的地位比较高，公司的员工，除了我们自己以外，其他人全部是巴西人。”

　　孙华凯的祖籍青田，与他的出生地温州相邻，号称“九山半水半分田”。在上个世纪，源源不断的青田人选择走出国门。在巴西的华侨中，浙商是极具实力的一支。

　　孙华凯先是带动了家族在巴西开了20多家贸易公司，进口玩具、服装、工艺品、百货用品以及汽车轮胎、家用电器等，同时还带领许多华人一起做进出口生意。

　　低调的孙华凯却有着很高的名望。在当地的华人中，流传着“有事找华凯”的说法。从1996年起，他担任了两届巴西里约华人联谊会会长，至今依然是里约华联会名誉会长。

　　孙华凯投身社团事务，而公司的大部分业务都由妻子潘建萍来承担。“她不仅对我少挣多花没抱怨过，而且每次往外拿钱，她比我还积极。”

　　他首先修葺了老华联会会馆，把西式建筑改成了中式，并开设了中文图书馆、老人活动中心、棋牌室，开设了葡萄牙语培训班，还出资组织创办了第一份中文月刊。

　　温州大西洋购物中心项目(效果图)　

　　出国，求学，成家立业，随着时间的推移，孙华凯的回归之心也愈发强烈。这一回来，就送给家乡一份大礼——温州大西洋购物中心项目。

　　早在2001年，孙华凯就与温州签订了回乡投资意向书，2002年定好了温州大西洋购物中心的方案。

　　选择建购物中心，孙华凯有着自己的见解：“巴西人喜欢互送礼物，就是因为有纪念意义。现在电商很流行，但缺少了购物的体验。在我(巴西)住处对面，就有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便捷、环境好，让消费者感到舒服。而在2001年，国内的购物中心很少见，那时候都是百货公司。”

　　十几年的时间，国内的商业综合体、购物中心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也印证了孙华凯的远见。然而，大西洋购物中项目直到2006年才审批通过，2008年正式开建，到如今也还只是处于初步运营阶段。

　　每当别人说起这事，孙华凯不会解释什么。在他看来，大西洋购物中心依然是超前的。“购物中心不应该超过3层，并且我们规划了5500个停车位，停车不成问题，能给人带来好的消费体验。”

　　此外，大西洋购物中心总建筑面积22万平方米，外拥8000m?的人工湖，采用低碳环保水蓄冷空调。2014年9月，温州大西洋购物中心建设有限公司与银泰商业集团正式签订合作协议，共同打造“大西洋银泰城”。按照孙华凯的设想，这将成为温州最大的“商业航母”。

　　把国外的先进理念、技术、资本带回来，反哺家乡，是孙华凯的毕生愿望。

　　2016年，对于孙华凯来说是一个最佳时机。中国杭州将举办G20峰会，而巴西里约热内卢举办第31届奥运会也将拉开序幕。“G20，奥运会，中巴合作，中国吸引侨资，和我们眼见耳闻，都有‘时机’和‘商机’，我们迎来了创业好时光。”

　　孙华凯认为，举办国际盛会，需要有一个优美的环境，这几年中国很重视环保，这个领域将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