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正在编制一个竹提篮。陆遥摄
成品竹编包时尚大方。陆遥摄
粗大的龙竹、笔直的金竹、坚硬的黄苦竹……举目望去,四处竹海茫茫;微风吹过,竹林间沙沙作响,恍若置身于电影《卧虎藏龙》里的场景。
走入安吉县山川乡手工艺编织厂,屋子里摆满各种各样精巧可爱的竹编:玲珑的竹篮、规整的箩筐、圆圆的竹筛、细致的花器……尤为吸引眼球的,是那些规格不等、造型各异的竹编包。
这些竹编包在市场上颇受欢迎,能卖出少则四五百元、多则四五千元的价格,把一根毛竹的附加值放大了成百上千倍。安吉传统竹编,正逐渐更新换代,跃上时尚大舞台。
时间磨砺出巧手
在生产车间,女工们忙碌编织,灵巧的双手不断飞舞,只听见竹子摩擦发出的声响。竹编包、竹提篮、竹篓,一件件工艺品在她们手中逐渐成型。
一位身手矫健的老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坐在简易的操作台前,低头摆弄着手头的竹编。在他的手里,硬邦邦的竹条仿佛丝绸一样柔软,随着他上下翻飞的灵巧指尖来回“穿针引线”。不一会儿,一个小提篮平整的底部就基本成型。
他叫王才兴,来自安吉天荒坪镇港口村,从16岁开始学竹编,和这个行业打了大半辈子交道。
“从整根的毛竹,到精美的竹编产品,需要经过剖篾、刮青、编织、上格、织藤、定型、防腐防虫处理等好几道工序。”王才兴介绍说,“难度最大的是上格,需要用一定的力道将原本编织成型的器具固定下来,做成一个有确切形状的半成品,力量结合巧劲,这个工种一般是由男工担当。”依常规速度来说,工厂里一天只能制成一个竹编包。
目前,王才兴是厂里的“技术总监”,这个老篾匠曾获得安吉剖篾吉尼斯比赛第一名。剖篾,就是将毛竹剖成一根根粗细均匀、长短规则的篾片。让原材料保持好一定的硬度和质量,才更方便编织,不易折断。
以前,王才兴一直走村串户编篾席、竹篮,后来这些生活物件逐渐淡出生活,他的“生意”也就放下了。“那时候找不到传承人,因为赚不了钱,没人愿意学。”幸运的是,在山川乡手工艺编织厂里,王师傅找到了传人。在他带领下,厂里的40多个女工,逐渐出师。
时尚升级起变化
对竹海中长大的人来说,竹制品是生活中最熟悉的东西。过去,山里人家都深谙竹编之道,比如竹匾、竹筛等农具,或者竹凉席、竹篮等生活用具,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几件。
“放在现在,这些以实用功能为主的生活用品卖不出好价格。竹编行业要转型升级,还是需要在当下市场寻找闪光点。”编织厂负责人田爱珍说,随着现代科技的不断渗透,这种慢而精致的传统文化也逐渐隐退,如何传承竹编文化成了一道难题。
田爱珍生在山川乡马家弄村,从小在毛竹山上玩大,自然也忘不掉这种清冽的竹香。经过四处考察和不断思考,她摸索着生产了一些竹编的茶具、花器和时尚饰品,投入市场后大获好评,订单络绎不绝。
王才兴说:“如今做竹编,关键是开阔思路,将产品做得更精细。比如竹编包结合了竹编传统工艺和时尚元素,老板给出一个大致的参考标准,我们就能编织成品,技术上完全不成问题。”
“一根竹子可以剖到18层,我们拿来做竹编包这类比较精巧的产品时,一般只用1层至4层的皮,尤其是头层,硬度和品质都会得到保证。”田爱珍算了一笔账,一株7寸大小的毛竹,可以编织成4至5个手提包,可以卖出两三千元的价格,相比规模工业的竹产品,附加值高出很多倍。而这仅仅是头层篾丝所创造的价值。第二三层还可以编织成小竹篓和花器等。
目前,厂里光是竹编包就有五六十个款式。田爱珍平时自用的就是一款原色的竹编包,内里衬一层蓝色土布,外面挂上一个颇具中国风的玉石吊坠,整个包显得更加灵动。“下一步,我们也希望将竹编包配上饰品,进一步提升附加值。”
文化融合见特色
竹编,是人与竹和谐统一的艺术。摸清竹子的品性,才能更好地发挥它的功能,提升竹文化的内涵。
不是所有的竹子都适合拿来编织。常用的有南竹、水竹、黄苦竹、紫竹、斑竹、湘妃竹等。不同的品种会带来不同效果,产品的价值也不一样。“这是花器,可以用来插花做装饰,这是水果盘,这是装茶器的。”在产品展示厅里,王师傅一一介绍。
“从文化角度来看,竹编深深地打着民族的烙印,是民族文化的载体,需要好好保护和传承。”传承竹编文化,田爱珍有着自己的坚守:提升竹编工艺的水平和产品的品质,把竹编变成观赏价值和使用价值兼具的工艺品。
更让田爱珍惊喜的是,附近一家农家乐专程找来,定制了一批竹编的饭篓子。“将本地特色和本地旅游文化结合在一起,让我们感觉更有干劲了。”田爱珍说。
现实生活中,这些既保留着传统文化韵味,又充满现代艺术气息的竹编工艺品,已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并使用,市场也越来越大。
如今,淘宝上经营竹编工艺品的店铺已有近四百家。除了各种别出心裁、精美古朴的造型,许多消费者看中的是竹子本身轻盈和环保的特性。取材天然,没有气味的竹制工艺品,正以其独特的竞争力,引领着时尚的消费观。
【竹编者说】
笋长成竹,是一次飞跃;竹变成竹制品,是又一次质的飞跃。实现这一飞跃的,就是竹编艺人。过去,每个村庄都有竹编手艺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手艺慢慢荒废了。作为中华文化的一种载体,纯手工艺的竹编传承非常必要而迫切。生长在竹林里的人不去做,那谁来做这一行?